圖片源自360doc.com 如果(四) / 閒人& L.sf合撰 思緒輾轉又回到現在的這一刻, 混亂了一天,夜裡靜下來,不自覺深思,為什麼那些記者會知道? 才幾天時間也不過跟黃峰談,除了發哥外還有誰知道呢? 連強哥也只是概略告訴他,我想結婚的意思罷了, 難道是發哥洩漏了消息,故意給我打擊, 一定是! 難怪標題是衝著我來, 而不是寫黃峰拈花惹草把別人肚子搞大, 丁莉越想越氣!一夜不得好眠。
清晨黃峰家裡的電話終於打通了, 一聽就知還沒睡醒,禁不住問他,昨晚一整夜怎麼都不接電話, 黃峰說他跟發哥一起找李導談事情,談的很晚, 丁莉不覺一把火冒上來, 你們好狠!自顧自的,為了甩開我竟然嫁禍於我, 黃峰摸不著頭緒,一時愣住為之語塞, 好! 既然你們想公開,大家一起說個夠, 讓社會評評理,是我在糾纏還是你負心, 黃峰回了句,大清早你在發什麼神經, 對!我在發神經,我是神經病, 你以前抱著我,說你愛我時,怎麼不覺得我是神經病, 說完丁莉就氣憤的掛了電話。
原以為自己找到今生今世可以託付終身的人, 當與黃峰感情越陷越深,如膠似漆再也分不開時, 兩個年輕人的愛火更是一發不可收拾,黃峰第一次向她提出要求, 她就告訴他,自己是死心眼的人,覺得應該結婚以後才能有肉體關係, 丁莉的外貌雖青春亮麗,骨子裡卻仍保有小漁村姑娘的傳統觀念, 黃峰取笑她的想法很古怪,拗不過他的一再要求和信誓旦旦,最後還是依了他, 真是……..難道男人真的都不可相信嗎?
今天連夜在搭的棚內趕拍幾場戲,兩人已經睹氣的好幾天沒見面了, 只見場邊圍了好多虎視眈眈各大媒體記者,可以躲著不出門, 但戲不能不拍啊! 導演已經體諒的把幾場戲排在一起, 今晚的第一幕札西波仁緊摟貝文達-卓瑪,她的肩膀中了毒箭,正奄奄一息。 札西波仁不顧一切的割開傷口,用力以嘴吸出毒液吐到地上, 靈童張著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著急閃動淚光的說:你一定要救救姆媽。 丁莉趁黃峰欺身抱緊她時,在黃峰的耳邊輕聲的說:我寧可死。 黃峰被他突如奇來不照劇本的話一震,呆了幾秒鐘,手不自覺的軟弱鬆脫, 唉喲!丁莉重重的摔在地上, 鎂光燈應聲四起,記者們趕緊搶拍這難得一幕,晚點回報社又可以大作文章。 丁莉這一跌似乎摔得不輕,導演趕緊喊「卡!」, 助理小惠和黃峰很快將她攙扶到休息室, 黃峰連聲抱歉,不斷詢問她是否哪裡跌傷了, 丁莉咬緊牙根,臉色青一陣白一陣,沒什麼好口氣的回他:用不著你多關心。 吳大導也一腳跨進休息室:丁莉呀! 妳要不要緊,需要送你去醫院嗎? 又不悅的指責黃峰:你怎麼這樣不小心,這戲到底還要不要拍啊! 黃峰被搶白一陣,瞬間也啞口無言,空氣不禁凝結幾秒鐘….. 丁莉掙扎的起身說:導演,我沒事,我們繼續拍, 我也希望這部戲早點殺青,恐怕有人已經不想再見到我了。 誤會一旦結成網,就很難立即戳開, 黃峰無奈的也不想多做解釋,就隨便她去想。
強撐著身體的不適,拍了整個通宵的戲,一回到家,丁莉已累倒在床上, 小惠幫她脫下外套和鞋子,蓋上被子,悄悄掩上房門,就躡手躡腳的離開了, 真是可憐的莉姊…….. 小惠心中不禁這樣想。
窗簾覆蓋屋外的光線,現在不知已經幾點幾分了, 丁莉被一陣腹部的劇痛痛醒,拿起床頭的鬧鐘一看,已經傍晚6點多了, 全身酸疼又肚子痛的根本爬不起來, 她伸手摸摸肚子說:寶貝,你還好嗎? 媽媽知道你這幾天也不好過。 才說沒兩句,肚子又一陣抽痛,似乎在回應她, 突然一股寒意瞬間從肚子直往大腿衝,還來不及反應, 丁莉頓覺整個人直往下墜,快要深陷一個又沉又黑的無底洞, 全身一下子從頭涼到腳, 伸手一摸,下半的床竟然都是血跡,而且是從她的身體不斷汨汨流出............... 她用盡力氣掙扎的拿起床邊的電話筒,撥給小惠後就失去知覺了。
再清醒時已在加護病房,她已經昏迷三天了,兩眼迷濛中只看見媽媽身影晃動, 張開眼不到幾秒鐘又虛弱的閉上了,不知過了多久才又睜開眼, 漸漸適應病房的光線,護士小姐發現她已甦醒,趕快通知醫生。 媽媽穿隔離衣的佝僂身影和著急眼神都清楚映在丁莉的眼簾, 正彎下腰來握緊丁莉的手。 這時醫生來了,詳細檢查,並判讀電腦監護系統的各項數據, 轉頭告知丁莉的媽媽,她已度過危險期了, 如果情況沒有再惡化,下午就可以轉入普通病房,媽媽似乎鬆了一口氣, 由於丁莉還帶著氧氣罩無法開口說話,媽媽知道她心裡納悶, 貼近耳朵的告訴她:你血崩了,還好小惠接到你的無聲電話, 警覺情況不對,趕緊呼叫救護車,醫生施以急救,緊急輸血4000CC, 不明失血也暫時止住,但是你依然陷入昏迷, 直到今天已是第三天了,上次探病時間你爸爸還著急的等在這裡, 我先喊他趕回花蓮去照顧你哥哥,因為沒法子一直把你哥哥託隔壁張嬸照顧, 爸爸要回去前還一直擔心你的病情, 現在總算穩住了,媽媽在耳邊一口氣說了一長串。
丁莉眼巴巴的看著媽媽,一顆顆淚珠滑落臉頰兩側,媽媽似乎意會她想問什麼? 肚子裡的孩子和你沒緣,已經流掉了,你還年輕,將來還可以再懷, 盡管媽媽語氣透著多少的慰藉,也絲毫無法平息丁莉心中起伏的波濤, 她別過臉去,淚水似絕堤般的濡濕枕頭,肩膀因哭泣而不停抖動, 護士見狀靠過來,丁小姐你要堅強一點,不要太激動,怕會影響你的病情, 媽媽也在一邊勸慰著,此時丁莉卻再也聽不進半句話, 因為她心已如死灰了,病房中的一切實物突然離她越來越遠, 她的心魂已從軀體剝離,看著躺在病床上柔弱的自己,眼前的種種該是夢吧!
整整在醫院躺了兩個星期丁莉才康復出院, 但是住院的這段時間,外頭卻依舊波瀾洶湧,先是拍戲跌倒的一幕, 被各大小媒體放大炒作,「妹有意郎無情,黃峰狠摔癡情女」, 接著丁莉因血崩流產住院,又連續霸佔好幾天娛樂版的頭條, 「為挽回心上人,丁莉不惜犧牲親骨肉…」、「黃峰只愛江山不愛美人」、 「丁莉自殘喚不回黃峰的往日情」……….等等。 發哥耍手段的技倆一向高超,媒體竟然幾乎一面倒的替黃峰叫屈, 丁莉反倒成自作多情,甘願做賤自己,還把她說成為愛自殘, 儘管身邊的人都盡可能瞞著她,讓她專心養病,紙卻是包不住火的, 隨著身體痊癒她漸漸也得知這些消息,但丁莉的反應卻是出奇的冷, 仿佛一切都事不關己,這點讓強哥和小惠內心不由的忐忑。 強哥來醫院探望她無數回,媽媽回花蓮後,小惠更是日夜辛苦的陪伴她, 而黃峰呢? 卻始終未見身影,難道他真薄倖至此,一點歉意和慰問都沒有嗎? 反倒是國內各大報正熱滾滾的報導, 大陸中央電視台與李導合作開拍偶像劇《向日葵》, 已敲定男主角將由台灣人氣偶像黃峰擔綱演出, 女主角則相中大陸新銳紅星劉燕,海峽兩岸跨世紀大合作, 規格打破過去大陸的許多傳統歷史劇,黃峰將躍升八點檔偶像劇一哥, 前途如日中天,一掃近日緋聞纏身的陰霾, 一排排字漸漸模糊……..
其實黃峰內心的掙扎是沒人知曉,酸楚盡往肚裡吞,人前風光是別人看見的, 夜深人盡的孤獨落漠卻是飲不盡的滄桑,誰說他不愛丁莉, 丁莉可以說是至今真正讓他動心和想擁有的女人, 甚至認真的想過和她一起共度餘生,然而事與願違, 一連串的意外排山倒海而來,讓他連好好思考該如何挽回丁莉的心都來不及, 媒體上喧騰的沸沸揚揚,發哥軟硬兼施和恩威並重的警告他, 別拿多年來的努力當賭注,此時此刻正是他展翅高飛再上層峰的緊要關頭, 要不惜犧牲一個女人來成就大局; 而黃峰也以為丁莉應該可以體諒和等待他,等他達成既定的目標, 成為兩岸和全亞洲的一線明星,更能讓丁莉下半生衣食無憂, 專心成為他背後的女人,一意在家相夫教子, 他目前殘酷的做法只是暫時的手段, 人除了往前看,更要有遠見,他並未真的屈服於發哥的威脅利誘, 只是在某些點上彼此剛巧不謀而合, 然而黃峰沒有料到的是丁莉並不明白他內心的這一層想法, 丁莉看到的只是孩子流掉後,黃峰不聞不問的沉默無情, 這就像一把利刃深深戳進她的心坎, 黃峰試圖避開媒體的跟拍炒作,甚至無孔不入的竊聽, 他只想讓丁莉擺脫困擾好好的靜養, 即使內心千萬次激動想衝到她的面前,抱著她一起痛哭緬懷失去的愛情結晶, 然而一方面理智又深深壓抑他的情感和衝動,他誤以為丁莉應該會懂得。 當男人自以為懂得女人的心思時,危機往往就此萌生了, 丁莉在身心極度脆弱時,最渴望心靈的慰藉,一場及時雨來澆熄傷痛, 渴望的那人卻忙碌的在版面上大搞新劇的宣傳,叫丁莉情何以堪, 這一擊更讓她掉入無回的痛苦深淵……….
由於丁莉和黃峰的緋聞事件成為今年度最發燒的娛樂新聞, 所以《如果》一片尚未殺青,已未演先轟動,受到萬眾矚目, 製片不斷追加預算砸大錢,打算趁勝追擊, 讓最後的幾幕戲更帶動高潮,成為日後票房的印鈔機, 丁莉回家不到半個月就必需進片場履行合約,即使千萬個不願意還是得去, 她和強哥討論過,如果違約不續拍,必需賠償近三千萬的違約金, 這對目前的丁莉來講是無力償還,所以只好硬著頭皮去收拾爛攤子。
恢復開拍的這場戲特別拉拔到風景優美的太平山上, 為製造話題劇組還特別大手筆租用直升機,從空中不同角度拍攝場景, 聽說光是這場戲就燒掉好幾百萬…………. 貝文達斜倚在札西波仁身上氣若游絲,眼神渙散, 黃峰緊抱著她,剛毅的臉上悲痛莫名, 她睜開眼微笑著說:我剛看到滿天的蓮花,看到觀音菩薩,還有你! 你笑著! 笑著! 好甜! 伸出微顫的手在空中卻無力觸摸到他的臉, 輕聲說著:別苦瓜臉了! 我已感恩菩薩,一路有你相伴。 側過頭用剩餘的力量牽起她那一輩子的掛念, 將小靈童的手放在黃峰手心, 吐出最後一句話:保護我的孩子像你的孩子一般,我求你! 孩子淒厲的哭聲迴蕩在荒涼的高原。
札西波仁不忍將貝文達依傳統藏人方式鳥葬或林葬,(見備註) 他將貝文達埋於羅開希山(西藏聖山)腳下的美麗湖畔, 並採了一束曼殊沙華放在墳前, 曼殊沙華的奪目鮮紅就像札西波仁內心正滴落的血, 他虔誠的默禱幾句藏人經文後, 牽起轉世靈童的手,現在唯一保護靈童躲避追殺的方法 就是手持金奔巴瓶穿越浩翰時空,回到21世紀………….. 札西波仁恍如隔世的走進誓言等待他的女友住處, 卻只見屋子已人去樓空,徒留桌上一張泛黃的詩箋
多少個夜裡我在夢中尋你 多少個夜裡我苦苦期盼你的歸來 如果還有來生我願再與你相伴 如果還有來生你是否願為我披上嫁裳 如果等待不是這般心傷和絕望 詩箋緩緩地被風吹落……… 飄零…..地上, 最後的鏡頭是停格在長髮飄散的女主角孤獨流淚的從懸崖上一躍而下。
當丁莉堅持不用替身的從懸崖直直墜下, 整顆心似乎跟著劇中人一樣下沉到渺茫冰冷的湖水裡, 救生艇上的劇務把她拉上船,她還是恍恍惚惚, 仿佛已跟著女主角沉入滾滾波濤, 一種拋下所有負荷的暢快感,異樣地侵蝕她的每一根神經………. 戲殺青一段時日後,她仍然無法完整的從詭異的感覺回到真實世界, 或許人在萬念俱灰下,某種意念會漸漸佔據她的靈魂, 丁莉變得更加灰色和自閉,沒有參加任何電影公司安排的宣傳活動, 足不出戶也不接任何電話,連小惠來按門鈴,也被她沒好氣的趕回去, 直到強哥上門來找她出席《如果》的賣座慶功酒會, 看見丁莉憔悴的面容,強哥也忍不住的感嘆,他直覺丁莉病得不輕, 感情這玩意實在會害死人,待明晚酒會過後,一定要安排丁莉去看看心理醫生, 丁莉雖一再推拒慶功酒會的邀約,但拗不過強哥的堅持,最後也只好勉強答應.
黃峰輾轉從記者口中得知丁莉會出席《如果》的賣座慶功酒會, 心不自覺揪結一下,從拍這部電影的最後幾場戲至今, 他知道丁莉已恨死他,儘管自己多想跟她解釋, 但她不只搬家換手機,甚至深居簡出,他根本沒有任何機會辯白一句, 現在她會出席酒會,但願能有機會讓她明白我心底的想法, 他懷抱最後一絲希望的盤算著。
丁莉勉強撐起身子,剛剛才在廁所大吐特吐, 這陣子關起房門,放下重重的窗簾,她幾乎是鎮日昏睡, 希望回到《如果》最後的那一幕戲,那一刻的全然解脫, 但是她卻迷迷糊糊的做著另一個夢,夢裡她抱起一個孩子, 不回頭的走上一座雲霧瀰漫的橋, 黃峰在這頭伸出手想拉住她,她卻掉淚的繼續抱著孩子往前走, 黃峰大喊:「如果一切可以從頭,我絕對不會這麼做」、 「如果還有來生,你一定要原諒我」、「如果………………..」 夢裡他不斷狂吼許多的如果。 丁莉醒來後知道那只是一場夢,一切都已是不可能, 望著鏡中的自己,她都快認不出來, 她突然厭惡起自己,像我這副模樣,難怪黃峰會不要我,連我自己看了都討厭, 丁莉開始不自覺地胡言亂語,越說越傷心,我還活著幹嘛!沒有孩子沒有黃峰, 人生還有什麼意義,我連貝文達都不如,我還活著幹嘛! 她瘋狂的衝出屋外, 攔了一輛計程車,說了一個她永遠不會遺忘的地址。
計程車停在黃峰住的大樓,她繞到後面的另一座隱密的電梯, 這是當初黃峰看中此棟大樓的原因之一, 搭著電梯直上頂樓,記得黃峰第一次帶她上來遠眺台北的夜景, 環著腰親密的吻她,說著迷死人的情話,一切歷歷在目仿佛昨日, 現在的他應該正在慶祝酒會中開心的舉杯吧! 而自己正被頂樓上的風一陣陣的無情吹刮, 她一腳踩上矮牆,跟著整個人騰空,如果在這裡一躍而下, 所有的悲傷、痛苦、等待、遺憾和心酸都會消失吧! 我想飛往另一個國度,像手持金奔巴瓶一樣, 去尋找我苦命的孩子,遠離負心的人, 她像張開翅膀一樣,從高高的斷崖躍入湖水,前世今生畫面不停交纏……..
~完~
備註: 鳥葬行之於西藏,作法為棄屍於野,任鳥啄食。 遺體送至荒郊後,吹奏一螺旋形法器,禿鷹旋來啄屍。 頭骨部分較堅硬,恐禿鷹啄食不動,乃以刀刃或石塊敲擊之,以利鷹食。 藏人重往生,冀求靈魂升天,咸認色身填於鳥腹,魂魄亦隨禿鷹翱翔而升天。 亦有落後地區,設「棄屍林」,棄屍於林內,任飛禽、野獸食其腐屍。 資料源自極樂法雨論壇http://bbs.hrbjls.net/ShowPost.asp?PostID=506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