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賀是中唐重要的作家。因為政局混亂及自身失意,其詩多揭露時弊之作和憤懣不平之音。既有昂揚奮發之氣,也有感傷低沉之情;既有熱烈奔放的抒懷,也有淒冷虛幻的意境;既有樸素唯物主義思想,也有及時行樂的頹唐。他作詩態度認真嚴肅,嘔心瀝血,屬意創新,形成了想像奇特、思維奇譎、辭採奇麗的獨特風格。在同時代的韓、孟、元、白諸家之外別樹一幟,啟迪了晚唐的詩歌創作。但由於過分標新立異,也有的作品晦澀險怪。有《李長吉歌詩》。
李賀的“鬼”詩,總共只有十來首,不到他全部作品的二十分之一。然而“鬼”字卻與他結下了不解之緣,被人目為“鬼才”、“鬼仙”。這些詩表現了什麼樣的思想感情,應當怎樣評價,也成了一樁從古至今莫衷一是的筆墨公案。其實,李賀是通過寫“鬼”來寫人,寫現實生活中人的感情。這些“鬼”,“雖為異類,情亦猶人”,絕不是那些讓人談而色變的惡物。《蘇小小墓》是其中有代表性的一篇。
蘇小小墓
幽蘭露,如啼眼。
無物結同心,煙花不堪剪。
草如茵,松如蓋。
風為裳,水為珮。
油壁車,夕相待。
冷翠燭,勞光彩。
西陵下,風吹雨。
李賀的《蘇小小墓》從內容上來說,同樣是悼亡之作,但和前面所說的悼亡詩不一樣的是,作者和所憑悼的對像是異代不同時的,非親非故,自然也就沒有共同的生活經歷。但讀後卻給人在靈魂上比前面的作品都要巨大得多的震撼,在陰森恐怖的氣氛中,給人以從未有過的情感體驗和和超越時代限制的情感張力,在這類作品裏實在是一個例外、一個奇跡。
《蘇小小墓》這首詩歌在對愛情主題變更的基礎上,形式與結構也相應地出現了變化。這些變化的出現,說明瞭與其說李賀是在關注愛情,不如說他更看中的是愛情中的女性形象。他從愛情故事中剝離出一個等待的女人,又全方位地修飾這一女性形象;並且,女性對愛情的忠貞不渝也被抽象為一種執著的近似于無目的等待。
秋來
桐風驚心壯士苦,衰燈絡緯啼寒素。
誰看青簡一編書,不遣花蟲粉空蠹。
思牽今夜腸應直,雨冷香魂吊書客。
秋墳鬼唱鮑家詩,恨血千年土中碧。
《秋來》這是一首著名的“鬼”詩,其實,詩所要表現的並不是“鬼”,而是抒情詩人的自我形象。香魂來吊、鬼唱鮑詩、恨血化碧等等形象出現,主要是為了表現詩人抑鬱未伸的情懷。詩人在人世間找不到知音,只能在陰冥世界尋求同調,不亦悲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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